0310鱼象鱼说【菩提花叶】

鱼象鱼

当我在林中



天色近晚。


树林里黄叶飘忽，雾一样的阳光，暖得让人迷惘。


我坐在稀疏的树荫下，风中绽放的不是花香，而是清甜的木叶香气，手边是友人刚从东山上采摘下来的一袋橘子，我凝视着青蓝的天空，内心深处流淌着酝酿了一整个夏天和大半个秋季的果实汁液。


总是如此，当我独自沉默和树木呆在一起的时候，我自己也变成了挺拔的树，或者我望向蓝天，心无所思，我也成为亘古之空旷，或者行走在叶落如花雨的林中，听到未名鸟叫的那一刹那，身体里瞬时充满幸福，而心就仿佛结成了一颗珍美的小橘子。


此时，我再不会感到无聊，只会满足。


此刻，我只想毫无保留地表达我的感激，因为对于我，世间人事，日久总会倦怠，只有对大自然的云天日月雪雨，总也看不厌，每次美景都如初见，都是礼物。


大自然无偿地向我供养了这么多礼物，然而我却曾被什么困住一样的无力接受，非但不接受，反而不断地排斥、玷污与毁灭，逐渐忘失了对自然以及整个法界的真实觉触，因此生活多是枯索、淡漠、杂染，最多也只能在虚构的阅读和幻现的音乐中，才发现一丁点的野趣。


可能如我一般的大多数现代人，都会在庸常生活中养成如是习气吧，最后即使身处自然的温柔怀抱中，也总是让自己粗糙而暴乱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，去侵扰这一切，这才是人生莫大的遗憾。


要想接受自然的赏赐，并与自己的心相遇，就必须首先安静下来，闭上嘴巴、睁开眼睛、侧耳倾听吧——自然的每个季节，都有自己丰富精彩的情节，超过任何一部世间最好看的电影，只要我能够亲身面向，即使什么也不想，缄口不语、全神凝视、侧耳倾听，也能心满意足。


沾染了世间的尘垢，变得不堪美好的我，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最初？


最初到底是什么样子？


又用什么方法来恢复呢？


我该养成缄默、凝视与倾听的习惯，当说话越多、看得越多、听得越多，想法也就越多，而离开最初也越远，变异而堕落。


只有语言、行动、想法稍息之处，才会有真实的生活。


当看时，就只是看；当听时，就只是听；当嗅、尝、触时，就只是嗅、尝、触，无需冗余的价值判断，也不要因循旧习，只是单纯地默然相看，就可以觉触到自然的声音是多么清澈、色彩是多么新鲜、线条是多么优美，其中一定会显现一种内在的秩序与力量，仿佛神迹般让心从束缚中解脱，自然而然。


此时当下，这片树林里，早已没有许多前尘影事，只有秋风、天空、树木，和与他们对望而沉默的我.....


也许有一天，还会有你。






本文选自沙门寂然，微信公众号“和佛陀一起去私奔”（elopewithbuddha）

汇泉湾泳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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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所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