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山行之在布拖喜遇千人宴

7月18日  星期四

昨天红火大太阳的，到今天凌晨竟下起雨来。以至于原定早上八点钟准时出发到布拖的拖觉镇的，都推迟到八点半看天色再行事。雨脚很密，县城附近的山峦不见踪影，当地老乡说今天难得晴朗起来。景叔给大家打气说，雨天拍出来的照片，更有意想不到的奇特效果，我们就冒雨往拖觉走。拖觉距县城只有20.5公里，由于是雨天我就自告奋勇地继续当驾驶员。结果全是沥青路面，半个来小时就到了跟布拖关系紧密的拖觉镇。时间还不到九点，雨还在不停滴下，街上的人很少，我们开着车在镇上转悠了一大圈，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镇子外不远处山脚下，若隐若现的一排排崭新的民房——房屋在烟雨中给人的感觉如同仙人的寓所一般。

我们穿过拖觉镇，到附近不知名的村子里转了约一个多小时，冒雨拍了几张雨雾浸润下远山朦朦胧胧的照片，打开车窗或隔着玻璃拍了一些零星村民的照片。雨没有停拖觉街上又没有人供我们拍，十点半我们就往回走，顺路到离公路只有2公里的洛古乡参观，在阿保村活动中心拍了几张照片，耽误了不到二十分钟，就又折返往县城走。走了不到十公里，就看到公路上有“补尔乡1.5公里”的告示牌，于是就离开公路右转往补尔乡走。快到补尔乡场镇就听到有电光炮的爆破声，并且渐渐地感觉到路边的人多起来。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很窄的空地上，来到人员密集的地方，又听到高音喇叭里穿出哭声来，我马上意识到这里是在办理丧事。我打听了一下路边的人，说是有一位99岁的老太婆逝世了，儿孙们正在给她办理丧事。

彝族民间的丧事是重要的民俗活动，也是我们摄影爱好者最喜欢拍摄的题材之一。跟汉族有些习俗一样，高龄老人逝世要按喜事来办。差一岁就是百岁老人，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，是不可企及的年龄。所以，主人家专门请了礼炮车，按照他们的习俗规矩定时鸣炮。补尔场镇是以一个村子为主体，加上乡上的政府机关、卫生院、中心校等等机构形成的。平时也没有什么人，遇到这样的“白喜”事，远近的乡亲都回来凑热闹，人比逢场还要多。要说早上出来两个小时，没有见到几个穿民族服装的彝族同胞，那这个时候在补尔乡场镇上，则全是清一色的穿彝族服饰人们。我兴奋之至，拿起相机不顾雨滴对相机的威胁，对着伞下的男女拍起来。有的女性见相机就扭头，或用伞遮住头部。小朋友则大大方方地对着镜头逗我，我也跟着他们闹着玩，拍了又叫他们来看后背上的图像，他们看了图像后就是一阵狂笑。

这时，一位先生叫我到主人的屋里去看看，我满怀忐忑地进到屋里，那位先生用彝语给屋里的人说了句什么，我定睛环视了一下室内的环境——屋子里很暗，斜对着门的地方坐了五六个人都把我看着；进门的右侧还坐的有七八个人，望着我在窃窃私语。进门的右面墙边，有一个约1.5米高的柜子，柜面装饰得像床一样，上面仿佛躺着一个人，脚的一头的墙上还有一架电风扇，正对着柜面吹——这躺着的一定就是这位高寿的老太婆了！我连忙对着右边躺着的老太婆鞠躬。摄影人在这样的环境里，不拍照真可惜。于是我大起胆子加大感光度，试拍了一张——有些模糊，再增大又连续拍了几张。这时我听到有人在嘀咕，站在我旁边的一位女士说，人家是记者！就再也没有人吱声了。此地庄严神圣不可久留，我拍照之后又再鞠了两个躬，就知趣地退了出来。

在外面路边——也可以说街边——拍了一阵环境人像，成都的朋友过来找到我们，叫到中心校那边去拍杀牛和吃午餐。我这才想起离开那屋子时，有人提醒我可以到那边去吃饭。又才想起来了不知多少拨人，十几个一路二十几个一路的，在门口大把撒糖果引来大人娃儿哄抢，然后到老太婆躺着的那屋里去走一趟，出来后就到学校方向去了。我去了才看见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震撼的场面——有七个作业面，有几十个人分别对昨晚杀的15头牛和5条猪进行解剖，直至切成鸡蛋大小的坨坨肉，再用桶提到操场边的大锅里去煮。场面太血腥了，在一个狭窄的场地上，人们用树干作菜墩，就地加工就地堆放，不排斥脚在堆肉的地面走动，也不排斥处理猪牛肉的血水，顺势流到了操场坝。而操场坝里的客人已经分批席地而蹲，吃起花儿开了。无论大人小孩八位客人围一圈，两小盆坨坨肉（估计一个人有三到四坨）、两小盆煮肉的汤、一大盆米饭。每个人一个中号勺子在饭盆里放着，盛饭、喝汤、舀肉都是它，每个人都不用碗。哦，男人还有啤酒喝，送坨坨肉的时候送上来。

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，总是兴奋不已。拍完解剖猪牛肉的地方，又去拍露天用大锅敞起煮肉、席地围起来吃坨坨肉的场景，拍外面用木桶背来米饭倒在铺有彩条布的地上，以及好几口大锅煮好的坨坨肉集中起来分的环节。分肉的两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，很善意地请我们吃坨坨肉，开始我不敢吃，见同路来的有人在吃，我就接了一块瘦牛肉——肉是煮熟了的，感觉得到原生态的香味，但同时又有动物内脏没有洗干净的膻味。从操作过程看根本就没有洗——杀了以后大块解剖成小块，小块切成坨坨，清水煮后捞起来撒盐，就成了简单实惠的佳肴。

我们拍呀拍，都中午一点过了，我们才离开。这家人比较富裕，或者老太婆儿孙多有出息，不然丧事的开销就承担不起。据了解，一头牛三四千元，15头牛近六万元，邻里乡亲、亲戚朋友约三四千人来吃，宴席要摆三四天，直至老人出殡火化。这么大的阵仗和规模，光是组织工作就够忙乎一阵子的了。从这些方面，可以看出彝族同胞也是重感情讲义气的。

外出到凉山，绵阳预报气温23°--27°，大到暴雨，微风，环境温度23.4°，水温23.8°（泳友提供）。

（空间相册有照片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