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症病人的心愿

8月7日  星期二

今日立秋。立秋预示着暑去凉来，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，秋天即将来临。

清晨，东方的天空，充满了由浓到淡的玫瑰红的色彩；苍穹遍布朵朵红云，西边的天蓝得深沉可爱——这一切意味着又是一个艳阳天！早上晨泳的人数，在这几天达到了高峰，让我们又盼望起深秋和冬季游泳池的清静来。那季节，游泳池边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人，每个泳友都可以放开在各自的泳道游，相互没有一点干扰。

上午10点半，应中学X同学之约，到医院看望重症监护室受苦受罪的老同学。住院的这位老同学，是我们中学时代最要好的四位同学之一。在学校读书时就抽烟，几十年后得了肺气肿，平时稍一动作呼吸就很困难，但烟一直没有戒。这次肺部又出问题，呼吸困难到医院，被安排到重症监护室，从喉管上开了一个口子辅助呼吸。这一住就住了八天，一天三千多元的开销不说，病状还未见好转。这位得病的同学情绪相当糟糕，于是这位同学的夫人（也是我们同学）就打电话向X同学求救。

这些年基本上没有到医院住院看病，对医院病房设置情况不熟。费了一番周折，于10点40分才找到重症监护室。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有几个荧光屏，分别显示着室内病人及被允许进去的亲属，在监护室内与病人接触的情况。这位同学的几位亲属，对我们的到来非常感激，带我们到荧光屏边看情况。这位同学喉管切开了一个口子没法说话，跟亲友交流只能写纸条。他们给我们看生病这位同学写的部分纸条，介绍他的想法。我还专门拍下这位同学写的我看了都想哭的纸条，内容主要是下面一些：

       “每天查房，重（症）病（房）也不知道查否？”

       “气紧、肚痛，无糖尿病，无直（？），你给我解决一下，只有靠你们了，死？活？”

       “人生的痛苦，现确知，不解决我自（？）自己（？）去，护士根本无人关（管），医生更无，1天都未有”

       “今晚可能度不过去，无医生。。。效果差，一天无医生管”

       “小声说，护士也叫走，杜冷丁、马风（？）、申（？）都用，原来吸氧1个小时可以。。。你给哥说实话，无救了也就放。。。”

       “（这两天）死了3个人，一个32岁，进来当天晚上死了，未结婚，一身都不（？），应该有检查结果，命在护士和清洁工手上”

       “求你们了，给一个办法，最短时间结束生命，最痛苦的一（？）了，说慌了，我已无求了，用其它方法帮我解决一下，感谢，你们商量”

       “。。。华西有无把握？  有无把握我都要出院，医院的门太多了，第1天住院不严重。。。只想孙娃子，病没查准确，胀、胃痛、心痛，每天都是一样药”

“我愿意转到旧楼处”

       “华西医院药带来，很想吃。。。家里呼吸机带来，呼吸困难。。。”

“。。。（想）吃顿饭”

以上内容是在很多张纸条上写的，表明了病人的心情。听了几位亲属的介绍和纸条上写的，我归纳了一下：这位同学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八天了，医生去的少，亲属只能每天上午10点半到11点，才能轮换着进去见面陪伴哈，既没有感受到关爱也没有感觉到好转，又久不久见到死了的人弄出去，情绪很不好。一想到华西医院医治，可能还会有生存的希望；二想换环境，离开见不到医生见不到亲人的重症监护室，到住院部旧楼都可以；三是病医不好也希望能在满足自己愿望的情况下离开人世。几位亲属说，他就是这么想的。

看到生病的同学写的那些撕肝裂肺的纸条，以及亲属们焦虑的心情，我三方托熟人找朋友通融，希望院方能充分考虑病人的想法，成全他们的愿望，安排救护车送他们到华西。大约下午4点多钟，同学的亲属打来电话，说他们快到成都了，医院派了救护车和医生送。我心里十分感激帮忙的朋友，帮助我同学满足了他本人的愿望——如果生命不保，可是他临终的愿望呀！

到晚上10点，同学的夫人打来电话，说这位同学到华西就被直接安排到急诊室接受全面检查。现在生命特征正常，已经脱离危险期了，病人的情绪也很好。要我代为感谢提供帮助的朋友和医生。我知道同学尽管身患重病，家人尽管身处异地，但他们今晚的心情一定是好的，因为他们的愿望得到了满足，病人的病情有了好转。不管轮到谁身上，心情也一定会是这样的。

上午11点过几分，这位同学的妹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，转达她哥哥写的话说，他想活下去，如果能出院，一定不抽烟了！——这是最真诚最实在的话。

早7：20下水，预报气温24°--33°，多云间晴，微风，环境温度25.3°，水温24.1°，1000米，30分，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