疚

楼明贤

　　冬日的夜晚，居家特温暖，尤其是全家人围坐在方桌旁吃鸡肉火锅时，我的身体热乎乎的，真舒服。

　　突然，“笃笃笃！”敲门声响，倒了我的胃口，打破了家的宁静气氛。我去开门。见一少妇F带着一个11岁的儿子及一位衣服脏兮兮的民工G。F说：“今天下午儿子在门口玩耍时不幸被一住在该处的民工G的狼狗咬伤右大腿。”当即，她把儿子的长裤脱了让我瞧瞧。我说：“如果伤口破皮则要接种疫苗，反之，皮肤没有损伤则不需注苗。”F说：“儿子的伤口已破皮，伤处有青紫，儿子讲那里痛。”G则矢口否认，认为牛仔裤厚厚的，他家的狗没有咬伤F孩子的身体。双方为此争执不休。公说公有理，婆说婆有理。我家也变成“战场”了。吵架声此起彼伏，影响左邻右舍。我这个接种医师感到左右为难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　　后来，G自知理亏，没法子，只好让步，终于有所松口，愿意支付一半的药费。F不肯，要G全出。我从中斡旋，F才勉强同意。又说刚才急匆匆的，忘记带钱来。请我给他打一个手机号码，叫亲戚送来另一半钱。一般情况下，我这个当医生的对病人的药费是从不干预的，这次算是例外。我做了一回中间人。那位装潢工G刚下班，澡没洗，饭没吃，一幅不修边幅的样子。G还是不放心。我拍胸脯保证，并给他一张传单。让他有事找我。这样，他才从口袋里掏出该付的80元钱，当众交给F。等那男子怏怏走后。我悄悄地对F说：“其实，你儿子在小学读书，学校统一保过意外险，凭发票可以报销90%的医药费，这样，你给儿子接种了疫苗，一举两得，不吃亏。如果你要对方全付医药费，对方要叫你开发票给他。”我知道，F说不带钱来是假的，不愿为儿子打针是真，这话可能讲重一点。后来，因为我们全家要到江滨公园去看喷泉，没时间与她磨嘴皮。

　　未几，她的亲戚也来了，大发牢骚放一回马后炮，当说到借钱这个实际问题时，他也说没带钱来。这样，好笑的事情发生了。F问儿子针打不打？儿子默然，无言以对。小孩子到底怕痛，不打针更好。孩子到底不懂事，那位亲戚也叫他接种一下。我也旁侧敲击地暗示她要给儿子打预防针才保险。谁知，峰回路转，F站在门口说：“保险理赔难。如果10分钟内不来付钱，则放弃治疗。”

　　我们全家高高兴兴地到江滨游玩了一遍。回来也不见F的踪影。这事使我感到内疚。好心办坏事。一夜没睡好。俗话说，吃一堑，长一智。从今以后，还是不去做这样的好人为妙，怕惹火烧身。我不明白，本人想出的这么好的办法，人家不领情，不认帐。因为受益者是她自己的孩子，而不是别人。在独生子女占大多数的今天，还有如此母亲，令人痛心，但也无可奈何。有什么办法呢？

汇泉湾泳客

我心向佛